【作者】张亚宁:
张亚宁——男,1983年12月27日生。子长县作家协会主席。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朔方》《延河》《北方文学》《延安文学》等百余家报刊。散文作品曾入选《中国散文精粹》《2014年中国精短美文精选》等,并有散文作为小学、初中阅读例文回答问题的素材。获孙犁散文奖。
北方的春天,是特别的春天。南方地区草木成荫,鸟语花香了,北方的大地仍然一派萧条,感觉不到春天的味道。要说真正看到像南方一样灵秀的春天,在北方最起码要等到四月末或五月初。接二连三的老黄风像一位驱散不走的恶魔,死缠着可怜的北方,一直持续到三四月。尽管结冻三尺的冰层在立春之后开始融化了,山山洼洼稀疏的桃花也竞相开放,但沟壑和山川仍然赤裸裸地展现在人们的眼前,走近仔细看,向阳坡上深深浅浅星点的淡绿才能看到它们给古老而沧桑的沟壑穿上薄薄的春装。
我是地道的北方人,从小至大感受着北方的四季,春夏秋冬各有千秋。立春之后的北方,河槽里洁白的冰层第一个知道了春姑娘的到来,消融的结冰水加之沉积的黄土,河水如母亲河一样涓涓地流着。要行走河床的人最糟糕了,太阳一上来,随脚而起的泥土粘着鞋子和裤边,不小心踩在埋藏深的冰层上,就得狠狠地摔一跤。清早或稍微寒冷时走要好一些。中午刚刚苏醒的土壤,黄昏时分又冻上了。直到河槽结冻的冰融化得找不到一点影子,河床慢慢干燥了,踩上去绵绵的,渐渐地有了万物复苏的感觉。当然,河槽周边的小草早些知道了春的到来,忙忙碌碌地着装登台。这时候,最开心的除过好奇心极其大的孩子,就数小牛小羊了,主人的百般阻拦才能让他们收起抢着啃嫩草的嘴巴。
北方的春天一向是姗姗来迟的,可它却迟的独特。老黄风的远行,北方的春天才有了春天的样子。河水不再浑浊,偶尔刮起的黄风被山山洼洼慢慢散开的树叶树枝、小草、田埂复醒的麦苗“一夫当关”了。风,温柔了。三月以后,春雨陆续多了,没几场,整个北方大地有了新的生机。稀稀疏疏的桃树、杏树、梨树打起来含苞欲放的花蕾,似乎静静地等待着命令,一旦有人放开嗓门,她们就开出了一个别样的世界。尽管掩饰不了千疮百孔的沟壑,但它们是一隅独特的风景,足够让北方人或行走在北方大地上的人高兴一阵子的。
芬芳的桃花、杏花、梨花相继地走后,大地上落下的花瓣像是专门刺绣在北方大地上的一幅画,别有一番情趣。顺手捡一瓣粉红的桃花,或洁白的梨花,轻轻地放在手心,那股香馥馥的味道,让你不得不想起它们灿烂开时的娇艳,不得不想起将来会结出香甜甜的果子。风起了,落地的花瓣着了慌一般,有高有低,翩翩飞起,像是一场七彩的花雨在落。走近刚刚落完花朵的梨树、桃树、杏树、山桃树周边,拽住一枝枝结满毛茸茸小果子的树枝,心早已飞到果香飘天的秋天。
漫山遍野的槐花开了,山山洼洼的草还是不起色,偶尔找到一簇簇绿是难得的珍宝,跑青的小羊摇着可爱的尾巴如获至宝,争先恐后地啃着,正是它们的任性,破坏缓缓来迟的绿。幸好,向阳坡上的小草在阳光的呵护下,渐渐旺盛起来,尽管经历了风风雨雨,但它们还是坚强地矗立在那里,高昂地歌唱春天的美丽与魅力。
一场场贵如油的春雨笑弯了北方大地的男男女女的腰,山山野野忙着耕耘的农人喜气洋洋,光秃秃的山洼、犁地的老黄牛、挥着牛鞭子的男人、紧跟在男人身后点种子的女人,构成了一幅独特的春耕图。这样别致的春耕图,在北方是常常能看到的,与别处相比,北方农人春耕的景象别具一格,若多情的女子和潇洒的哥哥唱几句山曲或者北方人永世唱不完的信天游,何不说美?
春,来了,虽然姗姗来迟,但仍然有春的特点,给人几份欢喜几份梦想。
河水清了,山地耕熟了,熟地畔上花花草草绿了,也旺盛了。阴霾的天空睁大眼睛,望着多姿多彩的春天。而这时,季节已经是初夏了。她似乎认识到了错误,把自己的一切毫不吝啬地献给了北方。
春天的晚到,使得北方人穿着落后了,直到阳历四月初了,棉袄棉裤才光荣下身,男男女女穿的花花绿绿,变得俏了一些。四月天,点缀北方大地的稀疏花儿相继地开过了,渐日枝繁叶茂的树木与成荫的野草、早出的庄稼装绿了寂寞的山山洼洼、沟沟壑壑。北方,有了新的生机,迷茫的人突然有了好心情,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兴高采烈地奔波,寻找属于自己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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