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的星星陪着三个姑娘。白天她们找遍了每一条山沟,每一个坡坎,寻到的还是失望。
满罕陶勒盖山在黎明的曙色里刚刚露出秀丽的容颜,山腰风车后那顶蒙古包就苏醒了。孙蒲轻轻吆喝几声,柳笆旁的羊群升起征帆,缓缓涌到坡下,从草园子前向对面的危岩漫去。不远处,那顶白帆布帐篷,已经升起淡青色的炊烟。草园子防护沟上,几只羊捡拾着遗落的青干草,直到孙蒲走过来,才仰起头咩叫一声,腾着草香去追赶队伍。
孙蒲把草园子旁棚圈里的几只弱小的羊也放出来,让它们随群一同到早晨的阳光和大自然的怀抱中。然后,鞴好鞍鞯,斜跨在白马上放牧去了。白马已经抓起了油膘,显得俊逸、英武。
她和白马登上山巅。在辽阔的视野里,天空是湛蓝的,远山是绛紫的,而脚下羊群亲吻的草坡,浅黄泛白。只有山下那条从草园子通往镇子的大路,两旁还是鲜嫩的绿。此时,她的心里,也有了一条解决问题的绿色的路。
丁秀赶车拉回水,喘息着卸下牛,轻悄悄地朝阿尤的白帆布帐篷走去。她茶色的筒裤,白色的尼龙衫,又披了件红、褐、白三色相间的横格毛衣外套,仍感到有点冷。要不是为了秀秀,她很少去别人家。
帐蓬不算宽敞,除条毡、皮被、家俱外,最可笑的是堆放得齐齐整整的画本,这是儿童喜欢的玩艺儿。她的出现使小伙子大出意外,紧张得不停地揪身上黑色的蒙古袍和绿色的绸腰带。丁秀看见他左手掌上缠着纱布,上面还有暗红的血迹。
“好香呢!”她没有钻进这狭小的天地,只是用一只手扶着帐篷的横杆。
“有肉,吃吧。”
“真新鲜!......”丁秀一回头,见帐篷左头那堆干牛粪后,有张还没干的羊皮,正是黑头、黑耳朵......丁秀简直是跑开的。
黄昏,羊群归牧了。孙蒲把弱小的羊在圈里关好,又从草园子往里扔了两杈子草,才走回蒙古包。丁秀和杨爽正闷头坐着,气色很不好。
“孙姐,我们搞了次奇袭,捉住赃了。”由于激动,杨爽的大眼睛里冒着火星。
“秀秀,真可怜。哎——”丁秀晶莹的眼睛里噙着泪花。
“我去镇上找他们官儿评评理,非教训教训这俩毛头小子不可,现在不正捉刑事犯罪分子吗?”
“这样不好。”孙蒲和善地说:“本来咱们跟牧民青年的关系就不大融洽,这事处理不好,彼此更对立了,多不值得。我们要长期在这里工作嘛!再说,还有个民族问题。”
“秀秀是国家财产啊!我们将来还要给它派大用场呢,怎么能忍气吞声?见了坏事你要睁只眼、闭只眼,以后他们更?跐鼻子上脸!”
丁秀没做声,俊气的脸颊上滚下一滴泪。
孙蒲无法说服伙伴,“那这样吧,你到镇里,先见见咱们团委书记,请他明天来一趟,咱们商量商量再说。”
“先找咱们官儿也行,现在才六点,八点多准到。反正我们已经暴露了,再拖,他们转移了赃物,就不好办了。”孙蒲帮杨爽牵回白马,鞴好鞍子。